《泰特斯2.0》@ 张淑婷

看了《泰特斯2.0》(简称《泰》)后,我觉得它是部富有震撼力的戏剧。《泰》巧妙地用剧场的三个元素, “演员”,“观众”以及“空间”,来表达超越台词所能带来的意义。在无多余的包装下,抽象却又完美地呈现出一场血腥, 残暴的戏。

亚陶, Antonin Artaud, 法国剧场导演和剧作家,所要求的“残暴”, 是以能否呈现出“能量”而定的:“观众将会为剧中的‘内在活力’所震撼, 并被推挤到临界点”。从《泰》,我所感受到的“残暴”不是透过写实的剧场体会到。 反而,我是被演员身上散发的“能量”与“残暴”给震撼到的。

李力亨在《我的看戏随身书》中提到“现代剧场将歌, 舞, 表演者身体的品质视为剧场的附属品”。 可是,《泰》却是相反的。 它以八个演员,包括在一旁制造音乐的表演者为中心。 在黑箱剧场中, 仅仅只有七张椅子,配乐的乐器,表演者及观众的存在。剧中没有用布景或多余的道具或华丽的服装。演员只用了唯一的道具, 椅子,以及身体, 来穿梭在整个舞台的广阔空间中。演员的声音,脸部表情,呼吸, 肢体动作, 以及灯光都产生了符号。例如叙事时间处理是通过声音来表达“时距”的概念。沉默隐喻叙事时间停顿了, 而呼吸变快隐喻着叙事节奏加快了或象征演员对情节的发展感到紧张与害怕。演员利用自己的声音来反讽。当他们愉快地唱“啦啦”歌时, 正与悲惨残暴的情节产生冲突。这情景的反讽加强了剧中的悲。

因在黑箱剧场演出,演员与观众有近距离关系。观众虽不能与演员有互动。 但是,演员突如其来的声音转折,丰富的脸部表情以及肢体动作, 观众能直接的体会到。观众利用五官, 便能感受到在简单剧场中,隐藏着演员们的爆发力,从而呈现出剧情的残暴性。

再来,《泰》是个打破环幻觉的戏剧, 观众却依然能在抽象的剧中感受到剧情的“残暴”。一开始,表演者就把演戏的过程展现在观众眼前。 例如,音乐师在一旁毫无掩饰地表演出她是如何制造那些音乐的。演员把唯一的华丽服装给换成黑色戏服, 隐喻着他们将把现实包袱给遗留下来。然后,他们穿梭在舞台空间, 就有如进入到故事中的角色以及当时的空间。“这是一个关于罗马军官泰特斯的故事”透露他们诠释的是‘说书人’的身份。可是,他们有时跳脱“叙述者”身份,诠释故事里的“人物”或“观众”的身份。开头与结尾都是一致的。 七位演员坐在一排, 以“说书人”身份开始与结束。

演员用书面的广东话来说书。这对有些观众, 包括我,造成了解读障碍。但通过聆听演员的呼吸与高低起伏的声音,看到演员的肢体与表情,就能感受到人物的痛苦。 我也深刻体会到表演不仅局限在语言中。

《泰》只用了“表演者”的五官与肢体来穿梭在现实及故事的“空间”,徘徊在“说书人”及“人物”的身份中。不用多余的元素来衬托莎士比亚剧中的残暴性。因为《泰特斯2.0》即朴素又残暴, 所以才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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