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白玫瑰》@ 王成豪

《红玫瑰与白玫瑰》是一部窥探着男人内心世界的戏剧。并藉由戏剧去聆听男人心灵最深处的呼唤,更将男人内心的感受赤裸裸地呈现在观众面前。“佟振保”代表着古今中外男人的缩影,穿梭、探索、徘徊及挣扎于两个不同性格的女人身边。并让观众以此剧进行反思,到底男人心里面最想要的是“热烈的情妇-红玫瑰”还是“圣洁的妻-白玫瑰”?

导演田沁鑫巧妙地用一道玻璃走廊将舞台分隔成两个空间。一边是播放着浓浓东方风味音乐的上海公寓;另一边厢则是充斥着浪漫西方音乐的公寓。表面上格格不入的两个空间并存着,虽感觉上并没有左右着谁的生活,但实际上生活在这两个空间的女人却时时刻刻地影响着彼此的世界。

虽然这部《红玫瑰与白玫瑰》在讲述着男女的爱情故事,但导演将重点放在二元对立上并深深地刻画出其种种概念:男人与女人、过去与现在、个人与社会、理性与感性、现实人生与真实自我、面对与逃避。如何去诠释“窥探及聆听男人的内心世界”的戏份?导演巧妙地将剧中主要角色如佟振保、王娇蕊及孟烟鹂由两人来分饰一角,用角色的自我讨论和争辩来进行揣摩心里的斗争。观众能透过这样的形式走进人物的内心并透视他们的内心世界。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叙事上面,导演也做了相当特别的处理,那就是利用了重叠及反复的方法来进行。观众不时会发现到有许多的台词都是蛮相似的,如:“下雨天,我第一次到王士洪的家,看见王娇蕊... ...”、“今天下雨,我回家里取大衣... ...”等等。不时重复着相似的开场白,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截然不同,让观众认真地思考到底哪个是虚幻而哪个才是现实的画面。

虽然这部剧不属于歌舞剧,但它的音效处理方面也特别用心。为了营造出红白玫瑰之间的不同,特别筛选了具代表中国传统的音乐曲目给白玫瑰,而红玫瑰的音乐则是浪漫的西方歌曲。此外,在诠释娇蕊与振保的缠绵激情中,则播放了节奏紧凑、铿锵有力的钢琴背景音乐,让观众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而在振保抛弃娇蕊与在舞台上代表“理性”的振保掐死“感性”的振保时,其凄美悲惨的背景音乐响起,从而一度地引导观众的情绪与思绪,设计得相当细腻。

穿梭于振保身边的主要角色:白玫瑰(孟烟鹂)及红玫瑰(王娇蕊),这两人的性格、环境、背景、想法是迥然不同。一个是东方的代表,另一个则是西方的化身。在传统的观念中,烟鹂可称得上是完美的妻子,在家相夫教子、不舍求什么,只希望振保能像个朋友似的与她相处。但在振保的眼里,烟鹂就像迷离的白玫瑰,白得笼统、脸宽柔美、笨拙。从起初的羞涩、不爱男女之间的“户内运动”到喜欢在振保背后重复着话语“我想帮你做点事”,这已成了唠叨的表现,也让振保喘不过气。甚至到最后让振保觉得她是个乏味的妇女,对她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这种种的迹象造成了振保的嫌弃,让他有藉口在外面乱搞。然而,在极度空虚、寂寞的情况下,小裁缝基于礼貌地夸赞烟鹂一句“聪明”,使烟鹂对小裁缝产生了好感,进而演变成她偷情的对象。这时的烟鹂在小裁缝的眼中是个热情奔放的“红玫瑰”。

而对于热情奔放、可以睡的“红玫瑰”,娇蕊是那么地善解人意且是个调情高手,就好像她如何形容佟振保的名字“佟,很金属感;振保,很铿锵”。极具“挑逗性”的字眼,任哪个男人听了心也变得软酥酥的。基于种种的好感,振保对娇蕊是多么地疼惜。与她相处得那么融洽,甚至不惜甜言蜜语般地调情、肉麻般的赞美。虽然娇蕊说过“嫁个不爱的人,会有好日子过的”,但她却是个敢爱敢狠的性情中人,不断地寻找着自己的幸福。当振保与她提出分手时,娇蕊不停的摔倒在地,这就像是她在爱情上所碰到的挫折般。然而她受尽爱情的折磨与煎熬后,她仍坚强地面对,并穿上盔甲,拿着长矛来保护自己。之后娇蕊与振保的重逢,娇蕊则披上了紧密的大衣,这似乎是盔甲的化身。显现了她仍处在自我保护的状态下,而不再像以前那么洒脱了。

剧中周旋于红白玫瑰之间的振保,是同学的眼中“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父母眼中的孝顺儿子、妻子眼里很会赚钱的丈夫、弟妹眼中的可靠兄长、女儿眼里的好爸爸... ...记得有一幕,振保在介绍自己的老婆时,把“孟烟鹂”叫成了“王烟鹂”,感觉有些反讽的意味存在。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否希望有这样的人存在--即是孟烟鹂与王娇蕊的结合体?身为一个男人,在几经诱惑的情况下,他犯下了全天下男人都可能犯的错--外遇。起初,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不想负责任的情况下,娇蕊(红玫瑰)竟对他动了真情。后知后觉的振保开始觉得“红玫瑰”对自己是个负担,让他透不过气。因为在世俗的眼里,这是不能容忍的情形。所以他个人的感受已被现实社会上的“眼神”给吞噬了。振保必须面对现实而不是逃避自我,但他已被“妈妈的眼泪”、责任、现实及种种的抱负压得喘不过气。最终他唯有选择了埋葬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红玫瑰”并用“理性”战胜了“感性”的自己,亲手掐死了“感性”的振保。做会一个人人眼中的“好男人”。

最后,导演也注入了新鲜的元素,那就是“后设手法”。将《红玫瑰与白玫瑰》的作者--张爱玲搬上了舞台。烟鹂“白玫瑰”拿着《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文本解释着原著的振保是如何回家打老婆。顿时形成了“剧中剧”的表现手法,让导演自己与张爱玲进行了互动更让观众觉得新奇,到底原著《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情节是如何?挑起了观众追看原著的兴趣。总而言之,如何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之间做出抉择,能不能不顾社会的眼神来坦然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呢?这是非常艰辛、痛苦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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