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桃花源》@ 叶家盛

台湾人在身份的认同感上一直都存有一个问号,尤其是老一辈的人,身份上始终都有中国的影子伴随着。《暗恋桃花源》是一部关于“寻找”的戏,无论在《暗恋》或是《桃花源》中,剧中的主角在身份上都出现了错乱。如果换成是你,你是否会希望回到自己的故乡吗?

《暗恋》

《暗恋》揭露的是台湾社会的一个实况,反映了早期从中国前来台湾的新移民的怀乡情结。当时,飘洋过海到台湾栖息的国民党,一直都期盼着能返回祖国,再次回到自己熟悉的国土,重振家园。虽然心里惦念着家乡,但现实生活里却始终无法回返。对江滨柳来说,他想念的是四十多年前的老上海、是绑着辫子的云之凡、是他记忆中的东北老家。而这股思乡的浓烈情怀是痛不欲生的,即使躺在病床上,睡梦中仍还是梦到与记忆中的云之凡相会。

但是,不是每个台湾人与江滨柳都有同样的意识。这股思乡的情怀,其实是文本中《暗恋》的老导演所注入进去的。现代的人们对于老上海、对黄浦江、对祖国等,都已失去了原有的概念,因此在文本中,饰演云之帆的女演员就这么说着:“我再怎么演都不可能是真的云之帆,我是我,她是她!”沉浸在回忆中的人,何时才能真正认清现实?

在《暗恋》的结尾,江滨柳最后还是等到了云之凡,但是结果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因此到了后面,在几句的寒暄问暖后,江滨柳还是回到了老婆的怀里。在这个情节来看,是否正隐喻着编剧兼导演赖声川,其实是想要观众们认清,哪里才是属于“你”真正的家,真正的归属呢?

《桃花源》

在探讨《桃花源》前,我们必须了解,原著陶渊明的《桃花源诗并记》中的“桃花源”,指的是一个乌托邦,是一个理想的世界。而这个符号在不同的观点中,所指是不一定的,是多义性的。如果把赖陶因为受到了袁老板和春花的排挤,无意中落到了桃花源中,与当时共产党在国共内战的胜出,导致了国民党的隐退,这个方式来解读,桃花源其实隐喻着的正是台湾。

或许导演是想通过这个寓意故事,表述自己内心的看法,并且让观众思考,回到过去难道就有想象中的美满吗?文本中,已来到桃花源的赖陶原本正过着平静安逸的生活,但因为心中仍挂念着春花,因此即使知道自己已遭到背叛,始终还是无法忘记以前的生活。也正因为心中的这份“想念”,赖陶才毅然地决定放弃桃花源,回到了自己的旧生活。但是,当他回到了武陵,他的身份意识却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因为他既找不到留在武陵的理由,不知道要以一个怎么样的身份留下来,要离开回去属于自己的乌托邦时,却再也找不回返桃花源的路。一个人,身份模糊不清,在这儿也不是,在那儿也不是,这可否解读为台湾人当时那身份的矛盾感?

山水画布景

在《桃花源》的布景中,出现了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充满着云和雾,画中更是布满了粉红色的桃花树。若把这山水布景看成一个符号,它确确实实地再现华侨心中的内在中国,记忆里中国美好的意象。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幅山水布景下方的那块“留白”。这个空白,或许表示着当时台湾人都心中都把中国的一小块,寄存在自己的心中。但到了后来,才发现原来台湾才是他们真正的家。因此到了故事的结尾,画中那突兀的空白菜被填补了上去,呈现出的是一幅完整的中国山水画。而这幅完整的山水画,或许也表示着在台湾人的心中,中国已成为了一个摆设品,只挂在墙上供人观赏。

神秘女子

在文本中,一个一直在寻找着刘子骥的神秘女子,贯穿着《暗恋》与《桃花源》。在观众的眼中,这个女子在一个现代的舞台寻找一个古人,显得有些无厘头,有些荒谬。这个女子找刘子骥干什么?找到他了又要干什么?为什么不是刘子骥找她而是她找刘子骥?咦,怎么似乎与寻找故乡的故事有些连接?如果人们还是坚持要回返故乡,是否在外人的眼中,都像是这个神秘女子一样,是荒谬的,是不可能实现的?

总结

总的来说,《暗恋桃花源》暴露了台湾人对身份的认同与矛盾的情结,并在同一个舞台上,结合了现今人们对故乡的憧憬(《暗恋》),以及若真的回到故乡的寓言故事(《桃花源》),唤起了台湾人的意识,让他们进行反思,寻找自己的身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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