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作业:《郑和的后代》@ 黄舜婷

跨时代的孤儿情结

《郑和的后代》这齣戏不仅跨越了两个时代,也同时跨越了两个空间及两类人物,即古与今、中国与新加坡、郑和与“我”。这里的“我”是“戏中戏”里的叙述者,在此把他设定为新加坡人吧!而在这两种对立的关系中,我们都可以看成是一种后者“观望”前者,甚至有一种“追溯”或者应和了前者的某些意识。现代身在新加坡的“我”对于古代中国明朝的太监“郑和”有着某种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态度。这里的“后代”继承的不是血统,而是传承而应和了某种共同的意识。然而,在这三种对立的关系下,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要选中国的郑和作为慰藉的对象呢?

根据历史的记载,郑和本来姓马,小名叫三宝,是云南昆明人,后来因为家乡发生战乱,被掳进明军阉割,后来进入燕王府,成为朱棣的一名侍卫,以致到后来成为通驶西洋的伟大功臣。文本里也大篇幅地通过不同角度自述或描述了郑和的事迹,郑和是一个孤儿,一个被掳的孤儿,在被阉割后,从此改名换姓,过着非我的人生,生命里再也没有故乡和根或者说没有了自己,只剩下唯命是从的皇帝主子,为他忠心效劳一辈子。他不仅失去了姓名,失去了“宝贝”;内在精神寄托的缺失,加上外在身体上的不全,郑和遭受的是双重失去,是孤儿中的孤儿。

“漂泊是我的家园,出发是我的还乡。”
“对于孤儿,任人可以是父母;对于浪子,随处可以是家园”

在文化的层面来说,“我”何尝不是漂泊于海外的孤儿。新加坡华人是失根的一群,为了达到与西方经济、文化、艺术上的完美交流及发展,新加坡的教育体制便以外来语言、文化作为最高标准的位置。这一批人,利用西方的文化来解读、学习本身的文化,本来就是一种本末倒置的状态。在《郑和的后代》这个文本之中,选择了以中国作为追思、观望的对象,也许就源于对母文化的长期怀念。新加坡人的失去,是在于无法掌握着自己的文化,不自觉于它的消逝,任自己的“母亲”被取代、被遗忘,宁愿做着没有灵魂的孤儿。“孤儿情结”的产生,是此文本的一个重大指涉。

郑和与“我”于是在身份上有了共通点;失根了,是不是代表永远的失去?尽管今天经济如何进步,就像郑和一样功绩显著、万古流芳,可是失根的事实却是不能被改变的遗憾。这样的质疑不断充斥着文本,不管有着多么伟大的事业在等待着,可是没有了家、没有了根,没有了父母,就像新加坡人脑袋里装的“洋墨水”这棵树是没有根的,文化和思想的果实能够长远地流传和成长吗?郑和失去了自己的根,做了一辈子的流浪者;那么,新加坡人失了根,是不是就注定一辈子文化寂寞?一辈子随波逐流,和母文化永远诀别,做个文化孤儿?这是作者丢给读者的一大疑问及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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