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卡夫卡!》@ 黄雯心

《咔嚓卡夫卡!》是以卡夫卡的的小说《变形记》为素材改写而成的剧场。《变形记》在当时作为荒诞派的文学作品横空出世,引发了无数人对于人类在社会中的处境的思考。而《咔嚓卡夫卡!》作为一个向卡夫卡致敬的作品尽管改写了一些部分,但其所延续的一个思考方向套用在现今社会里依旧起到振聋发聩的作用。

在《变形记》中,只有主人公格里高尔变成了虫,成了当时社会里的异类,但是读者在阅读后可以明白的是,在社会观念的改变以及所形成的规则的压迫下,异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从具有思考判断能力的高等动物“人”变成低贱肮脏的下等动物“虫”。而《咔嚓卡夫卡!》在这点上可以被看成是一个延续:原本只有格里高尔这一只“虫” ,在随着时代的推移到了二十一世纪后,变成了一群“虫”。也就是说社会刻板且扭曲的规则并没有得到改变,且越发严重;人们也没有在阅读《变形记》后觉醒,得到启发并扭转社会现象,反而变本加厉地陷入,最后失去身为人类的自我而坚持承认只有变成虫才可以上班这个悲哀的现实。

为何选择以“甲虫”作为异化的符号呢?两部作品都直接或间接的批判了社会丑恶的现实规则,而这种规则也可以说是源于人自己在社会关系中的“变形”所产生的。也就可以理解成,人和社会都在互相馋噬。因此,人类变形的对象就成了丑陋的虫(怪物)。虫给人的更多是恶心,有害等等的直接印象,因此《咔嚓卡夫卡!》将这类思想和观念被异化的人视为害虫。而在《变形记》里,格里高尔变成虫后反而产生了一定的自觉性,和他的家人乃至社会相处显得格格不入,最终被他的至亲厌弃丢弃残害。这里使用的是一种反讽的手法,比起仍然执迷不悟没有自觉性的家人(他们才应该是虫),觉醒了的格里高尔反而是那个害虫。另外,尽管大家都知道害虫有害,但是他们过于渺小,所以普遍上都被忽视或者不予理会。这就像是在说腐朽了的社会规则和观念,因为不明显且潜藏在日常生活中,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生活规律和习惯(就如那些说无法变形成甲虫就无法去上班的人)。

卡夫卡一辈子都没有脱离父权的压迫,身为父权受害者的他只有将内心的煎熬反映在其作品中。《变形记》里的格里高尔无论是变形前还是变形后,也同样没有摆脱父权,《咔嚓卡夫卡!》里亦是。在《咔嚓卡夫卡!》里,首先出现的是一张巨大的椅子,这张椅子可以被看成是社会阶级的缩影(每个演员都想爬到椅子的顶端去),最终椅子上所有的人集合倒映地上的影子就是父权。这张椅子的出现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压迫感,使人紧张不安。人们需要变形成虫子才可以上班究竟是一种束缚还是屈服?在社会群体中如果太过特立独行,与他人不同就会被排挤,离椅子(社会阶层)的顶端也就越来越远。在绝对强势的社会法则(父权)面前,反抗的下场可能就是死亡。在《变形记》里的格里高尔,如果将他变成虫的变化以及之后的觉醒视为对社会和父权的反抗,他的下场就是凄惨而死。在这种情况下,人为了寻求安全而屈服,宁愿被同化成虫。久而久之,就失去了思考能力和自觉性,且原先扭曲,不正常的,应该受到批判的社会因素反而成了理所当然应该遵循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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