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鬼》@ 汪素仪

《赤鬼》,让人看了,心,禁不住地打了冷颤。人性的阴暗面,已经被《赤鬼》赤裸裸地搬到舞台上,如此露骨,却又是那么地现实。这是观看这部剧之后最直接的感受。

究竟,语言的隔阂与个体的差异是否真的就是一个无法打破的界限?

排他,即排斥他者,这是从这部剧中得到的一个概念。在抱持着针对外来者的排斥感时,发生的任何过错,矛头都会毫不犹豫地指向不熟悉的外来者。这种人性上的缺失成为了整场剧的戏剧主轴。从海的另一边只身来到这个村落的Oni,说着不同的语言、吃着不同的食物。由于语言不通,让他被赋予了“赤鬼”的名称。而令人疑惑的吃花行为,更让人坚信他是个怪物。在大家都不明白Oni的语言的情况下,饰演Oni的演员刻意以一种看似凶暴的肢体语言来进行演绎,刻画出了村民因为不明白他的话语而产生恐惧的心理,自然本能地将他的动作放大化并妖魔化。当Fuku第一次遇见Oni时,正是因为不明白,而把Oni“我要喝水”和“肚子饿”等语言与动作放大化。

而Fuku自己其实也是个被排挤的他者。虽然已经在村落住了好多年,她却仍然被当作外人,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被接纳。“那女人”就是不被接纳的最明显标签。其实,在Oni和Fuku身上不难发现一种相对应相呼应的特质。同样都是外地迁来的,Oni被当成吃人的赤鬼,而Fuku则被当成了灾星。从这里不难发现,自我与他者的后殖民理论概念很明显的被表现。Oni大声朗读的马丁路德金的《I Have A Dream》似乎暗藏了某种寓意。似乎在暗指着Oni本身与Fuku就像是当时美国受到排挤的黑人,而对应的就是像Oni和Fuku二人一样被欺压被排挤的外来者内心的心声。似乎就在呼喊着、要求着《I Have A Dream》里边所提出的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权。从一开始的模糊的朗读到后来的越来越清晰,仿佛就是在暗指这些外来者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越来越强烈要求平等与自由的心声。

其实,最颠覆人性的是在喝鱼翅汤的部分。在海上漂流的某一天,水银在Fuku饿昏昏沉沉将“鱼翅”递给他吃,而那实际上是Oni的肉。因为饥饿而吃了人肉,却以“死”才吃作为借口,来掩盖吃人罪恶滔天的大错。这又似乎是在暗讽Fuku所说的,“人是不会吃人的”这句话。倘若死的不是Oni,而是Fuku或是他弟、甚至是水银自己,是否,水银的想法和标准就会不同?或许,就是因为Oni在水银心中仍然是个赤鬼,所以,对他来说,吃Oni并不等同于吃人。

整部剧,仅以四个演员来串演剧中所有的角色。尤其是在关于赤鬼的谣言纷飞时,四个演员不断地切换各个角色。这种戏剧手法更加强了人云亦云、人言可畏的力量。其次,更凸显了人性的缺失面。在谣言的面前,村民竟然没有抱持者一丁点怀疑的态度,便轻而易举的相信了谣言并且将之广泛传开。这不仅证明了谣言的可怕威力,更印证了人性当中的缺失。更因为,被污蔑的人与自己无关,因事不关己而选择了无视真伪。而这种无视真伪肆意造谣的行为也造成了一种“吃人”的效果。

“吃人”的谣言、“吃人”的人们、“吃人”的各种行为,造就了Fuku与Oni的悲惨结局。不禁让人思考,究竟,吃人的是鬼,还是人?那,人,还算是人吗?

赤鬼,赤鬼。赤红色的鬼。
长满水泡的脸发出了噼啪噼啪的恐怖响声。
它是长着尖角的魔鬼。

它真的是鬼吗?
他们,又真的算是人吗?
还是,被说是鬼的,其实是人;
说人是鬼的,其实,更像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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